谢璐 1415101-13
树长于沉静,花开于恣意,我站在时光的路口,看见花叶辞树,默然微笑。
----题记
我先是被鸟的鸣声吵醒的。
是一个春日的早晨,天气还不是那么好,冬天的寒意还没有完全散尽。我家门前的橘子树上却已经聚集了几十只小鸟,除了叽叽喳喳的麻雀之外,还有少数的几只我不知道名字的鸟儿。年年都会有这样的小鸟飞到我家门前的橘子树上来做巢,但最多的还是那种黑黑小小的麻雀,尖尖的嘴,黑色中间参杂了几根其他颜色的杂毛。
奶奶最是讨厌它们。每到橘子长出来的时候,奶奶经常会拿细长的竹竿去敲打橘子树的枝桠,因为它们总是会把树上的橘子给啄烂。不过,现在还是春天,橘子树上还只有欲开未开的花骨朵儿,橘子的影儿还没有出现,奶奶便也不去管它们。这倒使我高兴起来,每天都能伴着鸟儿的啼声醒来,这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,
每年春天,只要放假在家,总能听到这样的细小的鸟叫声,特别清脆,特别好听。让我忍不住闭上眼睛,静静地在床上多躺一会儿,细细地去聆听,去感受来自它们的鸣叫声中倾泻出来的浓浓的雀跃和欢喜。
慢慢的,温暖的阳光从没有拉上窗帘的窗子斜斜地照射进来,照在窗前刷着清漆的书桌上,然后反射在天花板上,映出一片耀眼的光芒,这光芒使得原本阴暗的房间变得亮堂起来。我躺在床上,只稍稍睁开眼睛,便可以看到天花板上那片耀眼的光芒。我知道,现在外面一定有很好的太阳,以及大好的春光。
我记得很小的时候,我家门前就种满了橘子树。那时候还是细细小小的树苗儿,七八年过去,等我们全家再从异乡回来的时候,橘子树已经长大,像一把把打开着的墨绿色的伞,虽然比不上梧桐香樟那样的高大魁梧,但是看起来也是非常惹人喜爱。尤其是树上结的橘子,小巧玲珑,青色的果皮上微微泛出些成熟的黄色,使人看了不禁垂涎欲滴呢!
现如今,还是早春的三月,正是花开的时节。门前的橘子树上也长满了许多白色的花骨朵儿,还有一些已经盛开的,隐在泛黄的橘子叶中间,一簇一簇的,仿佛漫天里的星星。我想,再过一阵子,这些白色的小花便要一簇簇地开得满树了吧!
只可惜,我就要回校去了,这样美丽的春景却也看不到了。这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情,但随即又会释然。人生本就是留有遗憾的,没有遗憾的人生也是不完整的吧!若是人生不留一点儿遗憾,岂不是没有一点想头了?
高中的时候,我就读的学校里面也长满了各种各样的草木。其中,最令我高兴的,莫过于那随处可见的白色栀子了。高中的学习是枯燥而又冗长的,尤其是各种要记要背的文史资料,常常压得人透不过气来。但只要走到窗边,看着楼下那些环绕着整个教学楼盛开的栀子花,整个人便能清醒上几分,便又可以投身到漫无边际的学习的海洋里去了。在那三年枯燥单调得没有色彩的日子里,那些盛开的白栀子,算得上是陪伴我的老朋友了。
每次午休,我总要到楼下去走一走,看一看我的老朋友。有时候会带上一本诗集,对着盛开的栀子读诗,和它们分享诗中的悲欢喜乐;有时候什么也不带,孑然一身,只在栀子花旁静坐片刻,便可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再不管任何忧愁烦恼,怡然自得。
那个时候,我还不知道栀子花的花语,也不知道这种开在毕业之际的花意味着什么。直到后来,我们高三。那个炎热的下午,我从高考的考场出来,旁边的同学三三两两地商量要去那里玩,考场外等候的家长也不断翘首驻足,看着每一个从那扇名为高考的大门里走出来的我们,在人群中寻找自家的孩子。
而我,还得在学校待上两日,处理那些堆积如山的旧书。便又折身朝寝室走去,路上经过花坛边,不经意间发现,原本开得正好的栀子花已经泛黄,呈现出一片衰颓的景象。莫名的,我觉得有些感伤。曲终人散,现如今竟连我的老朋友也要离我而去了吗?我沉默地看着那些泛黄的栀子,恍惚间,我看到了三年的辛酸喜乐,和那些我曾经在花前静坐的旧时光。
这一回首,我才发现,我所喜爱的,我所厌恶的人或者事,都已经随着那逝去的时光消失了,就好像他们从来不曾出现在我的生命里。留下的,仅仅是一份记忆,它刻在时间的长流里,永远地存在着。这时我才知道,一直陪着我的,不过是一份记忆罢了。
在这喧闹的凡尘,我们都需要有一个适合安放自己的地方,用来安放灵魂。也许是一座安静的宅院,也许是一本优美的诗集,也许是一条幽深的曲径。而我的,大抵是是那些出现在我的生命里的花木。因为它们于我而言,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,也有着非同一般的缘分。
花木之缘,于我而言,可比山盟海誓,可堪金坚情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