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15104-30 刘佳婧
在晨曦中不疾不徐的赶到了火车站,没有拥挤的人群,没有冗杂的噪音,没有摩肩接踵,没有人声鼎沸。只有那独特而又难闻的味道依旧盘踞在此,令人心厌。
火车徐徐开动了,运气甚好,坐在了一个靠窗户顺行的位置,旁边坐着同行的伙伴,窗外一轮红日冉冉上升,美不胜收。所谓天时地利与人和大抵如此吧!
路程过半时,同行的小伙伴下车了,火车也暂时靠站停行,车厢内有点小骚动,焦躁不安。喜静的我塞上了耳机,放上了金玟歧的《岁月神偷》。清爽的女声驱赶了内心的荒芜。
火车似是一时半会开不了,我将目光放向窗外。远处连绵不断的小山,在还未散开的晨雾中披上了轻纱,若隐若现地传递着脉脉深情,路旁不远处的工人们弯着腰筑造着另一个传说;再近一点就是铁轨了,凌乱的碎石子密密麻麻的铺在平地上,架在上面的铁轨在经历了岁月的冲刷后也有了风霜的颜色,不断延伸,延伸至远方,延伸向未来。
说起铁轨,不由想起了一位诗人。一位勾画着“面朝大海春暖花开”理想图画却又卧在铁轨上随呼啸声而去的传奇——海子。一位老师曾说:“人可以平凡但不可以平庸。”老师又说“人不要太聪明,不要将世界看得太透”其实天才和疯子只是一念之差,当我们还沉浸在海子笔下“春暖花开”的美好时,海子却因追寻不到诗歌的意义不甘于如此平庸的世界而选择了离开。
目光突然定格在一朵花上。那是一朵怎样的花呢?
生于贫瘠的泥土里,长于乱石堆中,更惊心动魄的是——不偏不倚的从铁轨的间隔中间发芽抽叶开花。似是有一段时间了,花的茎叶灰蒙蒙的,然而新开出的黄色花瓣却叫人难以忘怀,在这无尽的铁轨路上显得如此娇小却又格外宏大。如果花也有眼睛的话,我相信这朵花的眼睛应该最为澄澈坚毅。当我还在感慨的时候,旁边驶过一列火车,带来一阵强劲的风。花在风中颤动,抖得厉害,意料之中。风过之后,花慢慢挺直了茎杆,微微趋向火车行驶的方向——这是我意料之外的。我以为它至少会有惶恐、害怕,事实上它却显得很激动,那一刻我明白了,它的风中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兴奋:
火车不断的前行,一路红尘作伴,远方有多远,他就能驶向多远,看尽世间繁华,踏遍山长水阔。而它却只能凝固在这里,等待着花谢花开。可凝固的身体禁锢不了它一颗远行的心,禁锢不了自由的心。所以火车来了,它是如此的激动。
又一列火车驶来,这次的火车正好行驶在有花的铁轨上。我心一紧,害怕一个渺小的生命体的离开。火车车速很快,然而几秒钟对于我而言却是度秒如年。我紧盯着花的位置,终于又重新出现在我的视野,它又再一次挺直了身板,望向火车离开的方向,坚定而勇敢,于微风中摆动身姿,与火车轰鸣声遥相呼应。我震撼到了。如果说初见是惊鸿一瞥,那么现在我又折服于这种惊心动魄的美。
是啊,我怎么忘了,这花生于此长于此,大风大浪早已经历过,又怎么会畏惧火车从头上驶过呢。
顾城曾写:“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,我却用他寻找光明”
我想花也是吧。花既然生长在了铁轨上,那就用来寻找远方吧。
火车碾压过花后离去了,花朵却将芬芳抹在车轮上,让火车带着花的心,去远方,去旅行。
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,还有诗和远方。
我喜欢、欣赏海子的诗,叹息他的离去。
但我更喜欢此刻活在苟且中却又不断追求远方的花,那颗自由在在的心啊,铿锵有力的跳动着,等待着一列列火车的到来。